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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5章 啰嗦的關二爺:抉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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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郊從馬遠身後將他撲倒,卻沒能阻止他用刀砍向地上的趙元彬,幸好趙元彬反應靈敏,在刀尖落下的一刻向下一撤,護住脖子上的大動脈,讓刀尖落在自己的臉頰上,從鼻翼到眼角倒開了個血肉模糊的大口子。

趙元彬痛得怒罵一聲,掙紮著爬起來,狠狠踹了被馬郊按住的馬遠兩腳,奪了刀,毫不客氣地在他側腰上捅了一刀——馬遠立刻發出殺豬般的慘叫——這一次,馬郊沒有阻止。

就在這時,又有一夥人擁進墓園,操著家夥對沈老三一夥大肆打殺,原來是趙元彬留在門口放哨的手下喊人來救場了。

援軍一到,趙方氣勢大漲,沈方立刻不敵。沈老三看情況不對,帶著幾個腿腳全煥的手下掉頭就跑,把一眾傷員全都拋棄了。

趙元彬用馬郊給他的手帕捂著臉上的傷,從容不迫地吩咐手下們把傷員和俘虜都送到地下醫生那裏去,又安排人看著俘虜,打算從他們嘴裏撬出話來,徹底搞掉沈老三的勢力。把事情都交代清楚了,他才拽著馬郊上了車,準備去醫院處理自己臉上的傷口。

一上車,趙元彬就繃不住了。他露出痛苦難當的表情,頭枕在馬郊的大腿上,低聲呻[嗷]吟。馬郊一手拿著血淋淋的帕子給他捂著臉,一手輕輕順著他的頭發,聲音有點發顫:“沒事……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了,沒事的趙哥。”

“怎麽會沒事,這麽深的一刀呢。”趙元彬閉著眼睛低聲說,“這下可算是破相了。”

“……對不起。”馬郊想了半天,發現只有這一句可以說。

趙元彬輕嘆一口氣:“這就是打蛇不死的後果……這次是破相,下次呢?馬郊,你必須得在我跟馬遠之間選擇一個。”

馬郊撫摸趙元彬頭發的手一頓,什麽都沒說。

到了醫院,趙元彬被送去救治,馬郊就呆呆地坐在走廊上。他身上都是灰,盯著染滿趙元彬鮮血的手帕,想了很多很多:他想到了幼年受到的欺辱虐待,以及馬家父母對他的歉疚關懷;想到了少年時獨自求學的孤單無助,以及發現父母因為馬遠失蹤白發早生的心痛;想到了馬遠對他的種種傷害,以及他們兄弟在醫院裏有過的擁抱;想到了這五六年趙元彬對他的包容照顧,以及他給馬遠那狠狠的一刀;想到了父母得知馬遠行蹤後的欣喜,以及他們被沈老三扣押的消息……

想了很久很久,他從椅子上站起來,問被趙元彬留下來陪他的阿偉:“阿偉哥,你能送我去看看沈老三那幫受傷的手下嗎?”

阿偉一驚:“難不成你要去看馬遠?你不等趙哥縫完針嗎?”

“……我有話跟馬遠說,否則,我沒臉見趙哥。”

半個小時後,馬郊在一家地下小診所的病床上看到了馬遠。

馬遠的傷口已經被處理過了,趙元彬下手雖然狠,但極有分寸,從腰側插進去的那一刀,避開了馬遠體內所有重要器官。他躺在那裏,床頭櫥上放著染血的關公像,臉上倒是沒有了先前的暴虐和瘋狂,似乎疼痛總算讓他清醒了過來。見到弟弟,馬遠露出了尷尬愧疚惶恐的表情。

馬郊仔細地打量了哥哥很久,然後指著關公像對他說:“砸掉它。”

馬遠的嘴唇抖了抖。

馬郊面無表情,眼睛裏一點波動都沒有:“砸掉它。你把它砸掉,我就當你所有的喪心病狂、豬狗不如都是受了這破玩意兒的影響,我可以幫你去求趙哥讓他放過你,讓他想辦法把爸媽救出來,讓他繼續護著你的燒烤店——只要你砸掉它,我就當你還有救。”

馬遠瞪大眼睛,視線移向關公像。

馬郊繼續說:“我一直恨你。因為你從小就是個殘忍、偏執、暴力又自怨自艾的人,你讓我的人生陷入一個又一個不幸,可我一直說服自己接受你、原諒你甚至是愛你,因為父母愛你,無論如何我們都是馬家人……我本來以為我會這樣容忍你一輩子,但在你再次向趙哥舉刀時我發現,我的忍耐也是有限的。”

“那一刻,我真恨不得親手殺了你。你不是惡心我跟趙哥的關系嗎?我今天讓你惡心個痛快:對,他就像包養一樣養著我,把我當寵物一樣順著我、護著我,但他從來不跟我上床——因為他心裏有人,他看不上我——是我賤,我喜歡他,我愛上他了,我願意在他身邊陪著他,像個玩意兒一樣逗他開心。”馬郊輕笑,帶著自嘲,“我愛他,所以我不能容忍任何人傷害他,連你也不行。”

“如果在你跟趙哥之間選一個人的話,那麽我選他。你今天只有兩個選擇,要麽你砸掉這個關公像,管住自己的腦子和手,我就當你不會在威脅到趙哥幫你求情;要麽你不砸,從此自求多福,我再不會管你救你。”

馬遠的身體微微顫抖起來。他忍不住看向馬郊的眼睛,似乎是想從其中尋常慣常的溫和、憐憫、包容和忍讓,卻只看到了一片失望、冷漠、憤怒和決絕。他突然被窒息感包圍,這種感覺讓他不自覺抓撓自己的胸腔,感覺心臟一陣火燒般的疼痛……

在他失去馬郊溫柔的這一刻,他才意識到,這個弟弟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麽——

那是他在這個世界上的最後一片凈土和溫暖。

馬遠想起了許多,他想起年幼時那個叫著“哥哥”往他身邊偎的小家夥,想起那個每次他被人打都拉著他的衣服心疼哭泣的小男孩,想起在小巷裏哆哆嗦嗦也要帶他回家的少年,想起在醫院裏憤怒嘶吼、賴在他懷裏哭泣、替他跟趙元彬求情的大男生,想起近年來總是來跟他聊天、勸他回家的小青年……是的,他的確是殘忍、暴力、偏執同時軟弱的,而這個世界上一直試圖依賴他、包容他,在他離開之後最終找到他的,正是他的弟弟馬郊,也唯有他的弟弟馬郊。

也許關公像給了他心靈上的慰藉,但它也讓自己變得不人不鬼。可馬郊呢,他付出了那麽多,卻只希望自己能過得好一點,更好一點……既然我有這樣一個弟弟,又為什麽要依賴一尊關公像?

“我,我砸……”馬遠顫抖著說,祈求地望向馬郊,“如果我砸了……”咱們就想辦法把爸媽接回來,好好過日子好嗎?

哥哥向你保證,以後再也不犯渾了。哥哥一定好好賺錢,好好伺候爸媽。你也不要跟趙元彬來往了,他是個男的,又不是什麽好人,你愛得那麽慘,哥哥心疼……以後你就跟哥哥一起過,哥哥一定會保護你,照顧你,把以前欠你的都賠給你,好不好?

——可這些話,他都沒有機會說出口。因為剛縫完針的趙元彬突然出現在病房裏。他冷冷地看了馬遠一眼,丟下一句:“這次我放過你,但你記住,這是最後一次!這關公像你愛砸不砸,只提醒你,以後不準在馬郊面前出現!”說完,拉著馬郊就走。

馬遠呆坐在病床上,眼看弟弟頭也不回地跟弟弟離開,最終捂住自己的臉,痛哭失聲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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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監視他的人說,他最後也沒能砸了那關公像,我聽了以後徹底失望,請趙哥救出父母以後,就減少了跟馬家的聯系。不過我哥在那之後好像是覺醒了,再也沒發過瘋,安分守己的過日子,時不時……到我家看看我、跟我聊聊天什麽的。趙哥一開始很生氣,警告過他很多次。後來我跟趙哥的關系遠了,他也就不太摻和我跟我哥之間的事兒了。”馬郊喝了口水,給自己的講述收尾,“情況一直都不錯,直到東東出生。我嫂子在孩子出生不久就跟人跑了,我哥忙生意,就疏忽了對東東的照顧……等他騰出空來,就發現東東已經很依賴這關公像了。”

“嗯,”《山海經》老爺子捏著下巴點點頭,“馬遠年紀漸長、心志漸熟,再加上這關公像在店裏被當成財神供了許多年,煞氣濺消,所以到了後來,他已經不怎麽被影響了。可東東年紀太小,已經徹底被迷惑了,所以才會口出惡言、頻頻傷人……此物乃大患,不可聽之任之!”

JOJO把老書蟲的話原樣不動地轉述給馬郊。

馬郊大點其頭,滿臉期待地環視眾人:“是的是的,我也覺得這禍害一定要除掉,可是應該怎麽做?我之前也想過硬奪砸掉,可想到我哥第一次失去關公像後大病一場……我怕東東人小經不住。”

“強砸肯定是不行的。”《山海經》繞著關公像轉了兩圈,累得坐倒在地桌上,“這關公像入魔修道,靠著人的信念積攢靈氣,不自覺地侵蝕人類靈魂。如果直接將其毀去,很可能將信奉者的部分靈魂一起帶走……依我看來,唯有凈化。”

桌邊看得見書蟲的眾人一起無聲歪頭:凈化,那樣怎樣凈化,送到寺廟裏聽和尚念經?

《山海經》被逗笑了,看著人類們露出慈愛的表情,擡手點點其中的金發少年道:“JOJO就可以做到,用高純度的靈氣洗掉關公像身上的煞氣。”

“什麽!?誰敢動我!我是關二爺!關二爺!”關公像聽了,又驚又怒,大吼起來。

“高純度的靈氣?”JOJO困惑。

“什麽高純度的靈氣?”馬郊接口。

林曦立刻解圍:“他是說,他可以用高純度的靈氣來凈化這關公像身上的煞氣,是它變得無害。”

JOJO扁扁嘴看林曦:可我還不知道怎麽用那什麽高純度的靈氣呢?

林曦被他萌得肝一顫,立刻避開眼睛去看《山海經》老爺子。

《山海經》這次聳聳肩:“具體方法要靠你自己摸索,總之放出像先前那樣的金光就可以了。”

“那就這樣定了吧。”游方聽到這拍板決定,“關公像由JOJO和林曦帶回家去凈化,等凈化完了再還給馬遠父子。”

“嗯,為了避免副作用,每天可以讓馬東東到林子家跟關公像玩一會……時間也不早了,馬老板應該快回來了,等他回來跟他商量一下吧。”路遙補充。

馬郊自然沒有異議。

關公像的問題解決,大家都放松下來。游方和路遙坐在一邊逗關公像玩(拉拉手,關公像怒罵:“斷袖之癖,骯臟!”親親臉:“有傷風化,無恥!”挨個戳關公像:“豎子無禮!”《山海經》書蟲點評曰:“人類真可怕……”)馬郊則想起了正事,拉著林曦跟他談JOJO合約的問題,JOJO則把頭靠在林曦肩上小憩。

林曦翻著厚厚的合約書:“也就是說……你一直想拍一部偶像劇?我能問一下題材嗎?”

“嗯……街頭題材的。”說起工作,馬郊恢覆了先前的古板與古怪,“準確地說,是關於趙哥的……我想把他年輕的那段排成偶像劇。”

“容我八卦一下,”林曦挑眉湊近他,“你拍的話……會把那個為他而死的少年也拍進去嗎?”

“會啊,因為那個人是趙哥生命中一個很重要的部分。”

“哦,可是同性題材又有暴力因素的偶像劇很難過審立項吧?”林曦問。

馬郊一楞,隨即笑:“不是同性題材啊,趙哥……他是雙性戀,現在包養了一個女人。”

“哈!?”林曦大驚,動靜很大,引得JOJO也睜開了眼:“?”

馬郊對他們兩個聳聳肩:“他心裏雖然裝著那個人,卻並不妨礙他發洩自己的欲望。從臉被劃傷那年起他就……有些厭倦我,過了不久就包養了一個情婦,大部分時間都歇在她那。”

“那你呢?”林曦眉頭緊皺,“你又算什麽?”

“是啊……”馬郊露出苦笑,眼中似是痛苦似是茫然,“我又算什麽……?所以從那時起我們的聯系漸漸變少,只有他給我打電話時我才會去見他……在今晚之前,我們已經有近3個月沒見過了。我想遠離他,不再要他幫忙,推掉他的邀約,卻總忍不住動搖心軟……”

JOJO在這時伸手捂住了馬郊的眼。

林曦和馬郊都嚇了一跳。前者要拉開他的手:“你做什麽?”

“?”剛開始做人還懵懵懂懂的少年眨眨眼睛說:“他快要哭了,我不想看到他哭……他哭的話,會很……”JOJO頓了一下,想要尋找詞匯來描述心中柔軟同情的感受,最後說:“很可憐。”

林曦不說話了,而馬郊按住了JOJO的手:“……請你跟我一起把偶像劇拍出來吧,就當時我送給趙哥的謝禮。拍完之後,我就徹底放開他。”

JOJO看向林曦,見對方點頭了,便說:“好,我答應你。”

馬郊沒辦遮住的半邊臉上露出明朗的笑容,這時,店外傳來剎車聲:“啊,是東東他們回來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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